江西省赣州市安远县是苏区全红县。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安远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了土地革命和艰苦卓绝的武装斗争,为建立、巩固、发展中央苏区,作出了重大贡献,付出了巨大牺牲。全县100110人中,有12618人参加红军,参加支前作战12052人,每八个人中就有一人参军,为革命牺牲的有名有姓的烈士2136人。在安远这块热土上,毛泽东、朱德、邓小平、彭德怀、陈毅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进行了伟大的革命实践活动,留下了光辉的足迹。
一、天心整军--勇当失败时的英雄
《南昌起义》油画
1927年8月1日,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组织领导了震惊中外的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8月3日上午,起义军开始撤离南昌,挥师南下,向潮汕开进。9月上旬,前敌委员会做出分兵决定:以主力进取潮汕,朱德、周士第、李硕勋等率领第11军的25师和第9军教育团共4000多人,留守三河坝,掩护主力南下。10月2日,发生了三河坝战斗,经过三天三夜的激烈鏖战,起义军决定撤出战斗追赶主力部队。部队南下到饶平时,朱德等人才得知起义军主力兵败潮汕,上级党组织去向不明。
10月7日上午,朱德在饶平县的茂芝召开团以上干部军事会议,会上,朱德提出来“隐蔽北上,穿山西行,直奔湘南”的战略决策。随后,朱德率领部队向闽粤赣边界地区转移。一路前行,进入赣南后,虽然摆脱了敌军的重兵追击,但沿途不断遭到地方武装土匪的袭扰。部队被迫避开大道和城镇,穿行于深山老林,夜间露宿野外。此时,天气渐寒,官兵们却仍然穿着起义时发的单衣短裤,又缺食少药,饥饿和疾病困扰着每一个人。加之几部分队伍刚刚集拢到一起,没有统一的组织,显得十分涣散。更为严重的是,起义已经失败,革命前途看不到。大部分官兵都觉得面临绝境,两眼抹黑,只有死路一条,离队的官兵也越来越多。一些高级领导干部,有的先辞后别,有的不辞而别。营长、连长们结着伙走,还有的把自己部队拉走,带一个排、一个连公开离队。10月21日中午,到达安远天心圩时,部队从茂芝会议时的二千六七百人锐减到1000余人,部队士气低落,人心涣散,面临顷刻瓦解、一哄而散之势。在这关键危急时刻,朱德挺身而出,力挽狂澜。10月22日下午,朱德在天心圩卖油坝仔沙滩上召开一次整军大会,进行革命理想信念教育,坚定革命必胜信心。
会上,朱德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近10天来,为了避开敌人,我们走小路,绕山道,有时露营,有时夜行,大家吃了不少苦头。有一些同志悲观失望,议论纷纷。所以,我觉得有些问题有必要和大家讲清楚。”接着朱德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但却是非常严肃坚定地说道:“大家知道,大革命是失败了,南昌起义军主力也失败了。但是,革命的旗帜我们不能丢,武装斗争的道路我们一定要走下去!”朱德讲话的声音由低沉而逐渐激越,由激越而到亢奋:“我们还是要革命的。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困难。愿意革命的,跟我走!不愿革命的,不勉强,可以回家去……”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用那企盼的眼神看着大家,期待着每个战友的回答。
“我希望大家不要走!无论如何不要走,我是不走的。陈毅、王尔琢他们也是不会走的。就是剩下我一个人,也要革命到底!”朱德那慷慨激昂的声调越来越高,语调越来越坚定:“大家要把革命的前途看清楚。1927年的中国革命,好比1905年的俄国革命。俄国在1905年革命失败后,是黑暗的,是极端困难的。但是,黑暗和困难是暂时的。到了1917年,革命终于成功了。我们现在失败了,也是黑暗和困难的,但黑暗也会是暂时的,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只要我们不怕艰苦,不怕挫折,坚持不懈的斗争下去,中国也必然会有个‘1917年’的。我劝同志们要坚信这一点……”
朱德讲话之后,陈毅也恳切地开导大家说:“南昌起义是失败了,南昌起义的失败不等于中国革命的失败。中国革命还是要成功的。我们大家要经得起失败局面的考验,在胜利发展的情况下,做英雄是容易的,在失败退却的局面下,做英雄就困难得多了。只有经过失败考验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要做失败时的英雄。”“我陈毅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愿竭尽全力辅助朱军长,把我们这支队伍带出绝境,革命到底!”
朱德、陈毅这些深入浅出、言简意赅的讲话,犹如一声声战鼓,激发了全体官兵革命的斗志,坚定了革命信心;又像一簇簇火炬,照亮了全体官兵前进的道路,增添了前进的力量。骤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我跟朱军长走!”随即,“跟朱军长走!”“跟朱军长革命到底!”的呼喊声响彻卖油坝仔沙滩。
天心整军后,部队得以稳定,全体官兵从绝望之中重新振作起来,踏上了新的艰难的征途。随后在大余县,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史称“大余整编”。在崇义县,对部队进行了整训,史称“崇义整训”。1928年4月,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军余部上井冈山,与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胜利会师。两军会师后,合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巩固和发展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开辟了中国工农红军新道路,谱写了中国革命新的伟大篇章。
天心整军和大余整编、崇义整训,史称“赣南三整”。“天心整军”是“赣南三整”的源头和开端。“天心整军”使濒临绝望之中的部队重新振作起来,在革命的危急关头,让刚诞生的人民军队在艰难困境中保存下来,让人民军队军旗高高飘扬,挽救了革命,挽救了人民军队,其伟大的历史功绩和深远的历史意义,将永载史册。
二、孔田脱险--挽救红四军
1928年底,国民党蒋介石调集18个团约3万人,兵分五路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三次“会剿”。1929年1月4日,毛泽东在宁冈县柏露村召开联席会议决定,彭德怀、滕代远和何长工等人率红五军和红四军三十二团留下守卫井冈山,毛泽东、朱德率红四军主力从井冈突围下山,出击赣南,调动敌人,从外线打击敌人,以解井冈山之围。
1929年1月14日凌晨,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二十八、三十一团、独立营、特务营共3600余人,从井冈下山、转战赣南。一路上,红四军遭遇敌人的围追堵截,疲以应战,损失惨重。1月29日,红四军进入安远鹤子圩,当了解到安远革命斗争形势高涨时,毛泽东、朱德决定攻打安远县城。毛泽东给安远县委书记罗贵波写了—封亲笔密信,要求安远县委立即响应和配合红四军攻打安远县城。县委接到信后,当即开会决定,大家分头行动,把所有能组织的群众都动员、武装起来,组织暴动队,配合红四军攻打安远县城。同时,委派县委委员魏宗周立即赶赴孔田圩迎接红四军,汇报县委的行动计划。
第二天中午,部队来到孔田圩。下午二时左右,毛泽东在孔田圩观音桥头召开群众大会,会上毛泽东慷慨激昂,号召贫苦农民团结起来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工农政权。当晚,毛泽东不顾长途行军的疲劳,邀请了叶符春、叶春先、叶九子等8位贫苦农民,在“乾和顺”布店举行了座谈会,详细了解当地群众的疾苦和革命斗争情况。
在毛泽东召开座谈会时,安远县委委员魏宗周悄悄返回太平圩打探敌情。他了解到,逃离太平圩的靖卫团又返回来了,他们将配合追剿红军的四五个团的敌军在凌晨合击红四军,妄图一举消灭红四军。魏宗周得知这一重大敌情后,立即返回红四军驻地,向毛泽东、朱德报告。毛泽东、朱德根据这一敌情变化,决定放弃攻打安远城计划,连夜向寻乌转移。第二天凌晨,敌军赶到孔田圩合围红四军时,红四军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事后,毛泽东、朱德对孔田脱险念念不忘。欧阳毅中将回忆,“毛泽东同志多次谈到这件事,说是一个地方党组织、一个人、一封信,救了我们党,救了整个红军。”原中顾委委员、安远县第一任县委书记罗贵波回忆,“朱德同志在回忆这段经历时说:‘那一回红军的命运是处在极险的境地了,如果当地没有地下党的组织,那一回就会被敌人消灭了!’”红四军在面临强敌合击的危险情况下,由于得到魏宗周送去的情报,化险为夷,成功脱险。这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安远县党组织和人民群众对人民军队和革命事业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三、浴血尊三围--用生命捍卫红色政权
安远一直处于中央苏区南方战线的最前沿,是中央苏区的南部重要屏障。面对国民党粤军的“进剿”,安远县党组织带领安远人民进行了坚决的反击,有力打击了国民党粤军,有效牵制和延缓了粤军对中央苏区的“围剿”。同时,积极支援中央苏区的反“围剿”斗争,大力扩红支前、筹粮筹款、慰劳红军,为保卫中央苏区做出重大的贡献。
1926年冬,安远建立了第一个党组织--中共安远党小组。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秘密发展党员,组建行业工会,建立农民协会,成立工农革命武装,开展工农运动和武装斗争,安远人民的革命斗争进入一个崭新的历史时期。1930年5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的红四军解放安远县城,帮助建立了安远第一个红色政权--安远县工农兵革命委员会。1931年冬,在红军的帮助下,安远南北各地的反动据点被拔除后,安远成为中央苏区的全红县。此后,安远苏区进入鼎盛发展的新时期,拱卫着中央苏区南部边境的安宁。1932年6月,成立会寻安中心县委,安远是会寻安中心县委的主要县份之一。在中心县委的领导下,全县人民投身于建设和巩固中央苏区的行动中,积极购买战争公债、支前扩红、参军参战,全力支援红军反“围剿斗争”。1933年6月,国民党粤军进占安远县城后,对安远进行了疯狂的扫荡。7月7日,国民党粤军对中央苏区重要物资中转站“尊三围”进行“围剿”。敌人截断了尊三围与外界的联系,对尊三围进行狂轰滥炸、激烈攻击。围内军民200多人在乡党支部书记陈耀古的带领下,沉着应战,英勇反击,打退敌人几十次进攻。坚守40天后,因弹尽粮绝、寡不敌众而失守。围内尚存的156名军民,被捕后全部视死如归,英勇就义,壮烈牺牲,谱写了一曲坚定保卫新生红色政权、坚决反击敌人进剿的革命赞歌。
四、打响第一枪--中央红军突破封锁线主战场
1934年10月,随着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中央红军被迫撤离中央苏区,实行战略转移。10月17日晚,中央红军五个主力军团及中央、军委机关,分成左、中、右三路,分别从于都、会昌等地出发,南渡于都河,向安远、于都边界开进。10月18日,中革军委主席朱德发布命令,要求各军团完成一切攻击部署,在20日夜至21日拂晓发起攻击。因有些部队未按时到达指定地域,10月20日,朱德在安远合头发布命令,将总攻推后一天,改在21日夜至22日晨进行。
10月19日凌晨,左路军前锋红一军团第一师先头部队进抵安远固营村时,与固守在朱家祠堂的地方民团发生战斗,一举攻克朱家祠,打响了中央红军长征突破第一道封锁线的第一枪。随后,红一军团各师陆续进入安远双芫、固营、上坪等地集结完毕,做好了一切攻击部署准备。10月21日凌晨,红一师一团从安远上坪出发,向驻守新田的粤军发起进攻;红二师六团从安远罗峰山进攻金鸡粤军,将金鸡守敌消灭后,配合红一师,于晚10点攻占新田;红二师一部向驻守在版石、重石的粤军第三团和教导团发起猛烈的进攻,战斗进行了两个半小时,歼敌约一个团。此时,从版石、重石、古陂、新田、石背等地战败的敌人纷纷往信丰安西逃窜。23日凌晨,红一、三军团协同向安西守敌发起了强攻,因国民党军增援部队赶到,未能攻占敌阵地。为争取时间突破封锁,中革军委命令红一、三军团停止强攻,各派一部分兵力牵制安西和信丰县城守敌,主力绕道坪石、铁石口、大塘埠一带,抢架浮桥,西渡桃江。担任左路军后卫的红九军团,紧随红一军团跟进,扩大战果,于10月20日进占安远龙布,21日向版石、重石前进,24日占领安西圩,随后西渡桃江。同一天,中央军委和中央纵队在信丰县小河口渡过桃江;红五军团在赣县窑下一带西渡桃江。到27日,中央红军全部通过国民党军设置的第一道封锁线,踏上漫漫长征之路。
在中央红军长征突破第一道封锁线战斗中,安远是突围集结地、主阵地、主战场、指挥中心,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做出了重要贡献。10月20日,安南县委书记杜慕南亲率安南游击队开赴版石、龙布等地,钳制敌人掩护红军主力转移。同时,积极组织群众当向导、抬担架、看护伤员、架设桥梁、运送物资。安南县委配合赣南军区在大坝、塘村等地设立运输转运站,保证野战军转移时的后方收容与运输。同时,组织党员和群众将主力红军留下的400多名伤员全部安置在版石、龙布、双芫、塘村、天心等苏区堡垒户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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